我最害怕的问题可能还不止一个,包括还不仅限于:
你在哪个单位?
你是啥级别?
你一个月赚多少钱?
你管多少人?
你有几套房,值多少钱?
你开的是什么车?
隔壁村某某在省里某部门当处长,你认识他吗?
你不是认识不是记者吗,帮我办个事吧?
……
诸此种种,都让我难以招架。我无法向他们解释,这些问题要么都是隐私,要么我无力回答。在村里人的认知范围内,你无法奢求他们可以理解我们的苦恼和不便。
就拿收入来说,你如果说得少,传出去了就很丢人,说起来你本科毕业,进入媒体还做什么“大记者”,十几年下来还没有在工地搬砖挣得多,父母爷奶都跟着脸上无光。可是你要说得多一点,父母又会担心老亲旧眷转过来借钱,借与不借都会得罪人。
还有工作单位,我离开所谓固定的单位已经快两年了,自我感觉自由很多,格局和收入也比以前朝九晚五的工作增长不少,但是你无法向村里人,甚至自己的父母解释“自由职业”这个概念。他们很难想像一个大学毕业生不加入党政企事业单位,又不做生意,还能活下去。
我还是已婚已育的中年人,如果未婚未婚的年轻人回到村里,关于结婚生育的询问就更是让人无力招架。从90后开始,读过书的年轻人们越来越烦老人们问东问西,缺少界限感的关切,很多时候已经沦为人际骚扰。
不过,我还是愿意理解这些询问的。毕竟,在生活还基本等同于生存与繁衍的中国大部分农村,人们终其一生,就为了这两大话题折腾,这是他们的交际方式。对那些身体和意识都与村庄越来越远的年轻人来说,既要理解这些,也不妨适度容忍下,毕竟过年也就那么几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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